林毅夫：这个看法有点片面。现在的过剩产能，如钢筋、水泥、电解铝、平板玻璃等都是建材，都无法直接消耗。如果降低投资，对这些建材的需求会随之减少，就会造成产能更过剩的局面。所以并不是增加消费、减少投资就能解决产能过剩。假如现在还对钢材水泥展开投资，我也反对。但如果去投资一些产业升级的部分、基础设施不足的部分、环境改善的部分、城镇化的部分等，也就是说对那些并没饱和的产能投资，就也不会导致产能过剩，反而是在补短板。所以我们还是要学会甄别。 

 

 

  林毅夫：我们现在正处于以制造业为主的发展阶段。制造业的能源使用密度高，排放也高，环境危害也比较严重。但一味将制造业扼杀，从以煤炭为主变成以清洁能源为主，还需要一个相当缓慢的阶段，而且代价也非常高。例如像APEC期间那样让大部分工厂停产，一段时间还可以，但一直关下去，经济就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，那大家也无法接受。我认为，用牺牲经济发展速度来解决雾霾，虽然初衷是好的，但解决不了问题的本质，可能导致的结果是我们要忍受更长时间的环境恶化。实际上，关于投资的问题，关键是任何地方都不能乱投，我们倡导的投资应该是有效的投资，能提高生产力水平、让经济进入良性循环的投资。如果能够有效投资，就业和收入就能增长，消费也会获得拉动。 

 

 

  林毅夫：雾霾确实影响了每个人的生活，大家都认为经济增长慢一点、质量高一点，就会为我们留下一个较好的环境，但是不是这样呢？就拿印度比：2014年，我们的人均GDP是7572美元，印度只有1626美元，还不到我们的1/4，如果按照这个对比看，印度的空气质量应该比我们好，但世界卫生组织调查过，这几年，印度雾霾问题比我们还严重。所以这样一比，就能发现并不是经济增长速度下降了，雾霾问题就能解决好。 

 

 

  林毅夫：我们今天到发展中国家去看，会发现到处都是基础设施的短板，影响了民生事业发展。这方面政府应当负起责任，即使投资回报可能低一点，但国家也应该出面去做，关键要考虑好最佳时机，是在整个经济下滑时去做，还是经济非常热时去做，如果在经济很热时去做，政府是在火上加油，但选择经济下滑、各种建材成本较低时去做，我认为还是有必要的，因此，理性投资实际上就是根据不同的发展阶段，去做相应的事情。